罗佐县中国石化集团经济技术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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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5月，全球两大能源及大宗商品价格评估机构——英国阿格斯和标普全球普氏能源，首次将美国西得克萨斯生产的米德兰原油（WTI米德兰原油）纳入实货布伦特原油价格体系。这意味着世界三大原油价格体系中，美国生产的原油将涉及两大体系，其在原油市场的影响力或进一步提升。

美国页岩革命（2009年）前，WTI油价一直是全球原油市场的风向标，布伦特油价在影响力上稍逊一筹。不过，美国页岩革命使这种情况发生了变化。页岩革命显著提升了美国国内的原油供应能力，而同期美国储运设施不能与蒸蒸日上的生产供应保持均衡匹配，导致原油库存积压，WTI油价低于布伦特油价，价差扩大。在此情形下，WTI油价已经不能真实地反映全球石油市场的供需关系，其风向标地位逐渐让位给布伦特油价，全球油价主要向布伦特油价看齐。

美国页岩油产量快速增长，美国国内消化不了规模巨大的页岩油，将其出口成为必然。2015年底，美国正式解除原油出口禁令，原油出口随之大幅增长，页岩油对全球市场的影响逐渐增强。从品质角度看，页岩油多为轻质原油，美国炼厂炼制的原油以中质和重质为主，其国内原油供应结构性过剩也必然推动原油出口逐渐增长。总体看来，页岩革命之后，全球原油供应因美国原油出口增加而趋于宽松。页岩油改变了原油市场供需格局，给美国带来了经济与外交方面的红利。米德兰原油纳入布伦特价格体系正是美国在原油市场影响力提升的表现之一。有分析师表示，米德兰原油是第一个被纳入布伦特价格体系的非欧洲原油品种，美国页岩革命给全球原油市场带来的变化由此跃上新高度。

页岩油增产显著增强了美国原油供应能力的同时，也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了美国炼厂装置的升级改造，近年来，美国炼厂炼制轻质原油的能力逐步提升。页岩油虽改变了全球油气供应格局，但最大的受益者依然是美国。俄乌冲突以来，由于美国国内原油供应充足，原油供需较全球市场更为宽松，价格低廉，导致WTI油价与布伦特油价价差扩大，6月20日，二者价差达到5.4美元/桶。

美国页岩油气行业顽强的生存能力是页岩革命得以持续的重要推动力量。21世纪以来，全球先后遭受了金融危机、新冠疫情、俄乌冲突等一系列“黑天鹅”“灰犀牛”事件，对石油行业形成强烈冲击。疫情期间，WTI油价曾一度跌至负值，页岩油气行业在动荡的环境中艰难前行，但最终渡过难关并继续发展，其发展力量源自市场开放、众多投资者积极应对求变形成的合力以及强力的金融市场支持。美国页岩油气革命为全球其他地区页岩油气发展提供了一定参考。

数据显示，得益于页岩油气革命，美国出口至全球各地的原油数量在不到10年的时间增加了7倍。2015年底美国原油出口禁令解除后，原油出口起初为50万桶/日，目前已经扩大至400多万桶/日。其中，美国运往欧洲的原油已经超过100万桶/日，部分时间里还要超过这一水平。一旦形成稳定的贸易关系，不太可能在短期内改变。

从发展的角度看，美国页岩油发展的外溢效应将继续通过市场机制这只“看不见的手”越来越多地显现出来。俄乌冲突之后，俄罗斯原油出口受到诸多限制，欧洲作为俄罗斯油气需求大户，开始从中东、非洲和美国等地寻求替代原油，美国出口至欧洲的油气规模显著扩大。从中长期看，这种新的油气供应格局将逐渐固化继而形成新的贸易均衡。在此形势下，美国原油在全球市场的影响力提升。近期布伦特价格体系将美国米德兰原油纳入就是信号，有其必然性。

米德兰原油产自美国二叠纪盆地的中心地带，该地区富含石油和天然气资源，且其中相当一部分是页岩油和页岩气。米德兰地区有多个油气区带，包括Spraberry、Wolfcamp、巴肯和鹰滩等皆为页岩革命的重要阵地。根据美国能源信息署的数据，2019年米德兰地区的原油产量就已达到440万桶/日，相当于全美石油产量的43%。特别是米德兰地区的油气资源禀赋好，开采成本相对较低，使得该地区石油天然气生产在美国乃至全球竞争中具有优势。国际石油公司对该地区的油气资源开采表现出强烈兴趣。

米德兰原油纳入布伦特价格体系之后，给国际油价带来下行压力。与布伦特、埃科菲斯克、特罗尔、福蒂斯和奥塞贝格等油田产量下滑趋势不同，美国WTI米德兰原油产量在过去10年一直增长强劲，这是美国页岩革命得以延续的重要支撑。将WTI米德兰原油纳入布伦特价格体系，将使布伦特价格体系更加准确地反映全球原油贸易的真实状况。

从发展趋势看，页岩革命不会因为美国大力发展新能源而终止。美国能源产业政策较为多元，鼓励各类产业齐头并进。过去10多年，美国国内不时出现质疑和反对页岩油气开发的声音，但美国页岩油气强力开采始终不停歇。

从需求看，美国国内油气需求增长空间有限。2022年，美国出台了其史上规模最大的气候投资法案，新能源产业发展跃上新台阶。在此政策推动下，美国电动汽车替代进程也有所加快，油气需求将部分被替代。在化石能源和新能源发展两旺的情形下，会有更多的美国原油出口全球，全球油气供应将更为宽松。

近期，全球经济增长乏力，石油需求不旺，欧佩克+继续坚持减产，国际油价上扬的动力缺乏。长期来看，布伦特价格体系中原油品种变化，将强化国际油价向中低水平发展，这对石油消费大国和生产大国都十分重要。